周徽听的心惊肉跳, 她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。
突然,她想起点什么,又问:“那Red会所里, 那具和喻白身形相似的尸体是谁?”
邵泽终于轻松的笑了一下,说:“你说那具尸体?那是我跟周厅做的障眼法。”
“障眼法?”
“对,因为我们都知道,警察内部的叛徒还没找到,我们需要保证喻白的安全,只好让她先假死脱身, 我们再在暗处把那个可耻的叛徒找出来, 所以周厅找来一具跟喻白身形相似的尸体放在现场, 让你们误以为她已经死了,因为只有死人才是绝对安全的。”
邵泽叹一口气, 耸耸肩有点无奈的说:“不过,你们没信,很快通过DNA确定这个人不是喻白, 我和周厅没办法,只好什么都不说,让她先彻底失踪。”
周徽深吸一口气, 又长长的吐出来, 心里五味杂陈,不是滋味, 半晌, 调整好心态, 她问:“那后来, 你们又为什么来到佤邦?她、她还成了瓦卡的军师。”
邵泽又很沉的叹了一口气,说:“唉, 也许是我们这辈子注定要跟毒品这种东西纠缠在一起。当时,秦桦落网,一切尘埃落定,我和周厅慢慢调查内鬼的事,喻白可以安心养伤,等伤势好一些,就能够安排你们见面,等内部的叛徒找到,就可以恢复她的身份。
但是,在喻白假死脱身的第五天,佤邦警方那边传来消息,说瓦卡越狱了。周厅把这个消息告诉喻白之后,她整个人神色就不太对,我知道二十七年前她曾经被瓦卡拐走,带进深山,长达两年之久,她的情绪波动大可以理解。不过那天下午在病房里,她说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。”
周徽一怔,眉头紧皱:“什么事?”
邵泽欲言又止,还是说:“她提到一个人,鬼子母。”
周徽:“鬼子母?!”
邵泽点点头说:“对,当时安排喻白住的那家私人医院刚好在南城区,五天来她听到医生跟护士总在谈论丢小孩的事情,闹得人心惶惶。喻白心里有预感,听到周厅说瓦卡越狱之后,更加确定心里的预感。她认为瓦卡和鬼子母要故技重施,他们要二十七年前的惨剧重演。
喻白当年也是被鬼子母以卑劣的手段拐去佤邦,她太清楚鬼子母的可怕,现在,二十七年后的今天,平陵市又失踪了六个孩子,喻白推测这是鬼子母在向瓦卡进行利益输送,从前他们就是这样做的,将这些几岁大的孩子当做他们毒品交易的礼物,附赠送给买家,供他们淫|乐。”
顿了顿,邵泽接着说:“瓦卡越狱的消息很快就在道上传开,很多不得志的小势力知道自己这么混下去没有出路,又都听说过瓦卡曾经辉煌的事迹,纷纷跑去投靠他。
瓦卡可能是刚出狱,在当地的地位还不太稳定,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,所以他几乎来者不拒,短短几天时间就召集了上百人,在佤山重新建造自己的大本营,势力开始壮大起来。
事态愈演愈烈,因为佤山的武装势力错综复杂,立场阵营很多,当地警方不敢贸然上山,我们顺着喻白给的方向查下去,果然发现平陵市丢失的六个孩子已经被秘密送往佤邦地区。
喻白决定去佤邦,瓦卡的身边卧底,她和瓦卡当年有两年的接触,她知道瓦卡是一个生性残暴,没有人性的魔鬼,如果再不采取措施,那六个孩子一定会在佤邦丧命,并且消失的无影无踪,连尸体都找不到。
于是,周厅开始着手安排喻白的新身份,因为她这些年由于卧底身份,始终走在灰色地带,所以新身份很好做。况且瓦卡身边当时确实需要人,他虽然对喻白的投靠有一些怀疑,但是在喻白替他做成几件事情之后,对她的疑虑就打消了。喻白快速取得瓦卡的信任,成为他的军师,替他处理各种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。”
周徽安静听着,心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。
邵泽接着说下去:“但是,在寨子里一个月,喻白从来没有见瓦卡用孩子去交易,后院那十个孩子就一直这么被关着,铁链永远锁着,院子永远有人看着,喻白几次想要行动都没有成功,因为警力还没有到位,我们也不敢让喻白贸然行动。
直到你们来了,喻白觉得机会终于来了。她给我传消息,让吴局抓住了佤山一个小势力的头目——貌钦,因为喻白已经打探到消息,那晚瓦卡会在山中寨子里为自己举办一场盛大的接风仪式,顺带巩固自己的势力,扩张自己的人脉。而貌钦在受邀范围之内。
本来可以通过要挟貌钦,把十个孩子送出去。不过,喻白没有预料到,我们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,瓦卡奸诈狡猾,他特意把集会地点选在离大本营很远的一个寨子,当晚他一个孩子也没有带过去,我们想要当晚救出孩子的计划落了空。喻白只好接着潜伏在瓦卡身边,观察他的一举一动,从长计议。”
周徽的血液都要沸腾了,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说:“所以,她是我们的人,她是个卧底警察!”
邵泽激动的说:“是,她是我们的人,一直都是。”
周徽依旧声音颤抖,她问:“所以那天,雅文夜总会也是她向我们传递的消息?”
“对。”邵泽点点头,深吸一口气说:“那天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我,我打电话通知了吴局,救出了即将陷入三个嫖|客魔掌的孩子。不过崔小强没救回来,他们给他喂了太多的白|粉,他死了。为此,喻白一直很自责。”
“这不是她的错,这怎么能怪她?”周徽轻轻摇了摇头,然后提起一口气,看着邵泽说:“那么,昨天晚上,也是她向我们传递的消息?昨晚,佤邦警察局接到一起跟上次雅文夜总会一样的电话,电话里的人声辨不清男女,做过变音处理,是你打来的电话吗?”
邵泽神色突然变了,他惊恐的说:“昨晚,我没有给警局打过电话!喻白也不可能!”
“什么?!”周徽的脸色也跟着变了。
邵泽试图快速理清楚思路,他迅速给周徽讲述昨晚的形势:“因为喻白在前一天上午,放走了雅文夜总会那三个孩子,她的身份已经被瓦卡怀疑,但是由于没有确切证据,瓦卡还不能完全确定。而昨天晚上,喻白去春光夜总会,是瓦卡强迫她去的,那个开枪击杀你们的男人,是瓦卡派去跟踪喻白,试探她是否真的是叛徒。如果一但发现喻白有任何背叛他的可能性,那个人就会在春光夜总会迅速解决掉她。”
周徽皱着眉头,喃喃自语:“那那通电话是谁打的?”
是谁?究竟是谁?
是谁向警方打了那通诡异的电话?
那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?
邵泽脸色骤然一变,突然沉声问到:“周警官,昨晚你是一个人去的春光夜总会吗?”
周徽一怔,摇摇头:“不是。昨晚,我带了一整队的人过去,因为打来的那通电话里的人说,鬼子母会在春光夜总会出现,他会跟人交易,交易两个孩子。我于是迅速带人过去,但是,我去的时候没有见到鬼子母,只看到喻白在那里......”
猛然间,周徽某条神经一紧,脑海中杂乱无章的事情,那些解释不通的事情霎时连成一条线。
邵泽看到周徽脸上怔住的表情也猜到了答案,他接着周徽没有说完的话说下去:“你只看到喻白在那里,而春光夜总会的经理又突然认出了你是一名警察,他对你的称呼让你和喻白瞬间陷入危险当中,而你下楼的时候,有看到你带去的一整队人吗?”
“没有。”周徽心里某个答案越来越清晰,那个名字就要呼之欲出。
邵泽说:“昨晚你下楼的时候没有看到你带去的人,因为昨天晚上,红灯区另一家夜总会里也发生暴|乱,你的人全部被调走。”
他越说眉头就皱的越紧,越说神色就越紧张:“喻白在春光夜总会交易的时间,地点只有我,瓦卡,和鬼子母知道。所以,周队,昨晚是谁向你下达命令,是谁派你来交易现场?又是谁在佤邦红灯区指挥一切行动?”
周徽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凉透了,她难以置信的摇摇头,说:“是他?!怎么会是他?!”
窗外,初生的太阳升起来,洒进雪白的病房。
周徽的脸色也和病房的颜色一样雪白,她几乎全身颤抖,手脚冰凉,右后肩的位置又传来隐隐的阵痛,她额角滚出冷汗,向邵泽轻声说出了一个名字。
说出这个名字的一刹那,邵泽的脸色就彻底变了:“鬼子母,他就是鬼子母!他早就怀疑喻白了,他比瓦卡更早就已经怀疑喻白了,昨晚他根本没打算去春光夜总会交易,他只是想把你的性命也留在那里,他想让你去试探喻白究竟是不是警察卧底。”
周徽也感觉到,那个人明显是想把她和喻白的性命永远留在佤邦,留在春光夜总会。他下了死手,压根不想让她活着回去。
“不好!喻白有危险!”邵泽突然惊呼一声,从椅子里站起来。
周徽神色紧张,抬眼望着他脱口而出:“喻白?她现在在哪?”
邵泽几乎带着一脸死气说到:“她在瓦卡那里,她去了瓦卡的大本营!”